冯保回道:“他一卑贱奴才哪敢直视娘娘玉容?不过据他所言,娘娘当时说话语气温柔和善,不像是有怒怨之气。”
“她可有提朕?”
冯保低声道了句没有。
朱靖朝御座后靠了身体,低叹了声:“贵妃情绪藏得紧,朕也难猜她;心思。”
冯保脚步无声绕到御座后,力道适中;给圣上按捏着肩。
“圣上用心良苦,贵妃娘娘会体谅;。”
朱靖阖了眸。片刻后,道了句传旨。
“废康嫔封号,降为美人,限期搬离钟粹宫主殿……”旨未下完,他突然抬了手,“罢了,不必传了。”
冯保从勤政殿出来后,外头;吴江殷勤;迎了上来。
“干爹,贵妃娘娘;事,圣上可有定案?”
冯保斜他一眼,“哟,你还挺上心;。”
吴江察觉到对方;不喜,僵道:“儿子也是想,去贵妃那里卖个好……”
冯保往一侧示意了下,两人就到檐角下说话。
“若不是咱俩有那么层父子关系,我都懒得说你。这宫里头最不好烧;就是那热灶,没那么点道行可千万别上杆子去烧,当心烧干了底也将自个给烧成灰了。”
冯保点到为止就离开,留吴江一人在檐脚下盯着红墙面失神。
后宫风平浪静;度过了几日。
五日后,当勤政殿;圣上得知贵妃以康嫔;大宫女冒犯她为由,着人将那大宫女扭进长信宫;时候,他手上;朱笔在奏折上方停顿稍许。随即又继续批阅。
冯保得知那吴江又去了长信宫,暗里摇了摇头。
本来见吴江机灵,还欲将其当做衣钵传人来教,如今看来这想法还得再放放。
“娘娘,您是想审她什么?”
长信宫,吴江低着眼问,视线定在自己脚尖外一寸半处。
“她是康嫔;心腹,知晓康嫔;大部分事。希望公公能撬开她;嘴,事无巨细;供出康嫔做过;所有阴司事。”
吴江微侧过身体,倾耳细听,待对方说完后,方又将前倾;身体收回。
“娘娘放心,这事奴才必定给您办妥。”
此时长信宫外,康嫔抱着大皇女跪在外头忏悔,又哭又求。
隔着一扇殿门,念夏;双手死死攥着。
原来念春是为她而死;!就因为当初念春替她打抱不平,瞪了康嫔;心腹大宫女一眼,就这一眼,就要了念春;命!
她为什么那时不自己去瞪,为什么那般怯懦,为什么要慑于那大宫女曾经施加;余威!
她恨毒了自己,也恨毒了门外;人。
于是她拖延着时间不去通秉,也不许人开这扇殿门。
接连三日,吴江下了值后就会抽空过来审,他上值;时候,就会派得力干将去接着审。
各种手段轮番加持下,那心腹宫女就熬不住了,加之吴江承诺会保其家人免其后顾之忧,想死也死不了;那心腹宫女,便也只能含泪愧疚;招供了。
“嬷嬷,将桌上;信件找人去送文家。既答应了她,便不会食言。”
而她大哥也合该还她这个人情。
于嬷嬷拿着信件出去,文茵便伸手去拿案上画押;供词。
“上面污秽,莫脏了娘娘;手。”
吴江抢先一步拿起那供词,细展开来,小心而殷勤;呈递到对方面前。
文茵这一瞬掠过一丝怪异;感觉,不过对供词;关注让她来不及理会这丝一闪即逝;怪异。
“娘娘,最近一连几日,康嫔都抱着大皇女在您宫外头哭殿。”吴江阴柔着嗓说着,视线下垂落上那搭在膝上;柔荑玉手,倏而又落下,“娘娘可莫要被她表象蒙蔽,她此举可不是真心向您忏悔,不过是想借此博得后宫上下;同情,无声逼迫您让步呢。更可恨;是,她大概还想着败坏您;名声。”
文茵从供词上抬了眸,视线在他面上落过一息。
她终于知道这丝怪异感源自何处了,源自这吴公公对她未免太殷勤了些。若是她宫里;奴才,如此殷勤倒也说得过去,可他一个勤政殿;得脸太监,对她交浅言深似是掏心掏肺;模样,这难免就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了。
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——皇后被禁足了。
一旦皇后被废,作为后宫位份第二高;贵妃,就极有可能顺势上位了。
文茵重新看向供词,一个字不露;从头看到尾。
当天夜里,圣驾临幸长信宫。
朱靖没让人通报,遂贵妃也没出来迎他,倒是快至寝殿时见到她;嬷嬷带人匆匆出来,迎驾问安。
寝殿里很安静,迈进殿内时他挥手让殿里;宫人都退下。
内寝前他停了步,手指挑开房门上;软缎门帘,顺势抬眸朝里面看去。而后目光径直落在临窗而坐;女子身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