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掌门不知道这事,本就在名南州的云潮会不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吗?如果他贸然拿着这种小事去打扰日理万机的掌门,会不会让掌门觉得他一点判断能力也没有?
周嘉再三思索下,还是没有将结论直接告诉给苍喻,只是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信息递送了上去一一当然,因为信息太多,而那时候苍喻正为妖魔大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,所以只匆匆扫了一眼,根本没细看。他不知道的是,云潮也觉察到了符盈和晏回青的事情,但是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比他想得更多。
云潮自己代入了一下。
如果他女儿忽然和一个男人好上了,他一定恨不得把这个拐走他闺女的男人把腿打折。
左右不过是这种私事,算不上多么重要,如果瞒下来,说不定既能卖云真仙尊一个好,也能卖符盈一个好。
顺理成章的,云潮和周嘉谁都没对苍喻汇报这件事。总而言之,符盈虽然和晏回青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,但奈何周围的亲朋好友们一个比一个有行动力,一个比一个有手段,硬是让他们在苍喻的眼皮子底下撑了这么长时间。
那么,如此严防死守下,苍掌门又是怎样发现自己小白菜被师弟拱了这件事呢?
这就要说到问仙宗净心馆的执事温垂荸身上了。符盈回到问仙宗后,帮助大功臣温养身体的任务就落到了她的身上。净心馆位于三昧峰,与凌云峰的距离相对较远,寻常时候都是她配好了药,然后让净心馆的小弟子把药送到凌云峰上,或者是符盈熟悉的人来取。在妖魔大战结束半年后的某一天,苍喻难得有空闲了下来。她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转了半个问仙宗,罚了几个摸鱼划水的戒律阁弟子,鼓励了几句努力修烤的外门弟子,终于来到了净心馆。
她来净心馆想找温垂草闲聊几句,只是不巧的是对方有事出去了,温垂荸的大徒弟想帮她沏茶,苍喻摆摆手,看到了拿着药包正要出去的弟子。她认出了这是给她小徒弟的煎药。
温垂荸不在,苍喻也就没有多待的想法,她瞥了一眼药包,随口道:“把药给我吧,我正要回凌云峰。”
净心馆的弟子自然不敢拒绝掌门的要求,毕恭毕敬地把药包递了过去,目送她离开。
今日不巧的是今如潮也因为周怀斐的事情临时下山了,而留在凌云峰的符盈更加不知道温执事竟然没能留住自己的师父,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,苍喻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符盈的院中。而这时,符盈正被晏回青掐着腰抱在身上,去亲少女细嫩的手腕。苍喻来时其实只看到了自己师弟的侧脸,根本没看清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。她心中一跳,条件反射地砰地一声关上门,心想晏回青这小子怎么回事,他终于决定成为师门中第一个有道侣的人了吗?片刻后,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。
等一下,我开的难道不是我小徒弟院子的大门吗?她终于后知后觉地、意识到了不对劲。
她砰地一声瑞开院子,看见她的小徒弟从师弟的怀里冒出头,朝她打了一声招呼:“师父,好巧呀。”
苍喻”
晚上,当今如潮迈上凌云峰的石路时,首先就被两股来自他极为熟悉的师长的灵力扇飞了出去。
他懵逼地站稳身体,看向旁边的小师妹:“这是怎么了?小师叔又惹师父生气了?”
符盈想了想,点了一下头。
她眨了眨眼睛,无辜说:“因为师父终于发现我院中那几棵银华树,是小师叔给我种的了。”
今如潮心道一声不妙,脚底抹油就想跑路,脑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,就听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:“今如潮,你给我过来!三天前的那个晚上,你是不是故意拦住我不让我去找你师妹的?!”今如潮:…”
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,最后的结果是他半年的外务派遣。当夜,把晏回青暴揍了一顿解气的苍喻,将符盈也拎到了自己的面前。她看着老老实实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徒弟,再看旁边一点也没还手,所有灵力只敢护脸的师弟,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。她首先问小徒弟:“你是真心喜欢你小师叔的,他没有强迫你、威胁你?”符盈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,对她说:“没有人能强迫我喜欢谁,我是自愿的。”
苍喻也知道她的性格,虽然外表上看上去柔弱无辜,实际心比铁还硬,她不想做的事情,谁都无法强迫她。
她沉默了片刻,又转头去看晏回青:“你是我的师弟,但她是引月和疏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,他们将她托付给我,更是我的徒弟。”她深深地注视着晏回青的眼眸,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:“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一一你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吗?”
晏回青看着她。
他笑了一声,而后说:“师姐,我从来不做不能完成的承诺。”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符盈了,那么,来自灵魂深处的火焰就会将他吞噬、化为灰烬。
这是永不可背弃的承诺。